“医学营养”提升食品健康价值

“医学食品”是以普通食品的表达形式强化某些营养素的食品，是住院患者营养治疗的基本手段，也是预防慢病、提高免疫力、提升生活质量的重要工具，同时，还是节约医疗资源及社会经济成本的重要措施。
近年来，医学食品受到多领域专家的关注，为将其更好地应用于临床，在近日由中国食品科学技术学会和国际食品科技联盟共同主办的2024年国际食品安全与健康大会期间，同期召开了“首届医学食品大会——临床医学和食品科学的融合创新”专题会议。会议由中国食品科学技术学会医学食品分会承办。来自临床营养、食品科学等多个领域的专家学者和企业代表以医学营养策略为导向，融合当前临床医学营养治疗需求，探讨提升食品健康价值，以及推进营养食品创新发展和应用。会议期间，还发布了《关于β-羟基-β-甲基丁酸钙（CaHMB）应用的科学共识》。
我国临床营养逐步发力
我国医学食品的实际需求巨大，正常生理状况和病理状况下具有特殊营养需求的人群都需要医学食品的营养支持。
中国食品科学技术学会副理事长、国家食品安全风险评估中心主任李宁在致辞中表示，尽管我国在临床营养方面存在薄弱环节，但在专家、企业和政府机构的共同努力下，该领域逐渐受到国家卫生健康委等政府部门的重视。希望通过加强基础研究、政策制定、规范标准，推动临床营养工作的进展。李宁强调了制定营养相关标准的重要性，并呼吁科研工作者共同努力，通过技术创新和产品研发，促进临床营养产业的高质量发展。
中国食品科学技术学会医学食品分会主任委员、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世纪坛医院胃肠外科/肿瘤营养与代谢中心主任石汉平表示，《国民营养计划（2017—2030年）》提出6项重大行动，其中第4项是临床营养行动。这就要求全社会共同努力，加强患者营养诊断和治疗，提高病人营养状况。为此，专家们从建设“无饿医院”，建立临床营养诊疗示范病房，开展临床营养学科评价，编写并推广中国临床营养指南、临床营养学（医学生教材），提升县级医院（基层医院）临床营养能力，改善医学食品及医院膳食服务供给6个项目入手，解决医源性营养不良问题，提高患者治疗效果，降低医疗费用，并从根本上助力健康中国建设。
石汉平指出，医院是营养不良的高发地，这一现象在发达国家同样显著。2018年提出建设“无饿医院”的概念，已在全国多家医院试点推广。经过实践，营养治疗显著降低了住院医疗费用和会诊医疗费用，同时手术并发症的风险也大幅降低。
营养治疗率尚待提高
β-羟基-β-甲基丁酸盐（HMB）是人体必需支链氨基酸亮氨酸的重要代谢产物，可以促进蛋白质合成并且有效减少蛋白质分解，对于增加人体力量、延缓肌肉疲劳有一定作用。余震指出，老年患者补充富含HMB的高蛋白ONS，更有利于改善营养状况、改善肌肉功能、减少炎症反应、改善术后疲劳和提高生活质量。
CaHMB是一种在国内外已经获批的食品原料，但在临床上还没有得到推广应用。为帮助相关部门加强监管，帮助消费者、医务人员认识这种新食品原料的科学作用、安全性以及使用剂量等，中国食品科学技术学会组织专家，在中国工程院院士孙宝国、谢明勇，以及业界多位专家的指导下，经过多次研讨，形成科学共识。大会现场，李宁、石汉平、南开大学特聘教授王硕、同济大学附属第十人民医院临床医学院执行院长余震，以及雅培医学营养中国区总经理吴海英共同发布了该共识。
《常见恶性肿瘤营养状态与临床结局相关性研究》结果显示，我国三级甲等医院住院肿瘤患者整体营养不良的发生率高达80%，但肿瘤患者的营养治疗率仅有34%。中国食品科学技术学会医学食品分会副主任委员、国家癌症中心/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综合科副主任兼廊坊院区综合科主任丛明华指出，在当前的医疗环境中，“饿死肿瘤”这一看似简单却充满误解的理念在不少肿瘤患者中流传甚广。患者们往往寄希望于通过减少食物摄入，甚至采取辟谷禁食等方式，来阻断肿瘤细胞的营养供给，从而达到“饿死肿瘤”的目的。然而事实上，这种简单的“饥饿疗法”不仅无法饿死肿瘤，反而可能带来严重的营养问题，影响患者的康复进程。丛明华指出，肿瘤营养干预的核心是纠正或改善代谢，适合的口服营养补充（ONS）是重要方法，而肿瘤特定全营养配方的研发将有利于患者代谢营养治疗的个性化需求，如高能量、高蛋白、允许高脂肪和特定微量元素配比，以优化治疗效果和患者生存质量。
余震对此持相同观点。他表示，肌少症（Sarcopenia）是一种与年龄相关的骨骼肌流失病症，对肿瘤等疾病的愈后影响较大。“肿瘤相关性肌肉减少症不仅影响患者机体成分的正常代谢，与术后并发症，尤其是严重并发症相关，还会降低抗肿瘤药物的疗效，增加不良反应，降低患者生活质量，缩短生存期。”
肝脏作为碳水化合物、脂肪、蛋白质三大营养物质的代谢场所，肝脏损害时，肝细胞吸收、合成营养物质的能力下降，会引起能量代谢障碍。终末期肝病患者由于经历长期慢性肝病过程，物质能量代谢障碍会渐进性蓄积，并引起不同程度的营养不良；而营养不良又可在一定程度上加速肝病的发生发展，从而形成恶性循环。研究表明，终末期肝病患者普遍存在营养不良。
2023年4月19日，《肝癌转化治疗中肝功能全程管理中国专家共识（2022版）》发布，作为共识撰稿者之一，中国食品科学技术学会医学食品分会副主任委员、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佑安医院首席专家孟庆华表示，转化治疗作为肝癌非手术治疗的组成部分，在不可切除肝癌的治疗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肝脏功能全程管理对优化肝癌转化治疗具有重要意义，不同阶段需要不同的肝脏功能评估及管理策略，其中，治疗前应明确病因，尽早治疗，并对全身情况、营养状况、肝病基础背景、相关生化指标以及肝脏储备功能进行系统评估；治疗中要对肝功能进行动态评估与管理；治疗后要动态监测肿瘤标志物及影像学、病毒指标、肝功能指标以及营养状态变化。孟庆华同时强调，适当的运动与营养状况的结合对于改善治疗效果十分重要。
随着人口老龄化的到来，老年人的医疗健康需求和医疗服务压力增加，《“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强调了营养筛查和营养治疗的重要性。雅培营养品中国研发中心毛颖异博士表示，老年人因生理和病理性变化，面临营养不良风险，影响生活质量并增加医疗支出。毛颖异表示，全营养素配方食品依据老年人和康复人群营养需求而设计，可作为营养改善的手段之一，为老年人提供适当的营养补充。
挖掘食医结合临床价值
在构成食品的众多化合物中，一大类生物大分子及其经过相互作用所形成的超分子结构被定义为广义上的食品胶体，对于决定食品的加工特性、质构特性及风味与口感具有重要意义。华中农业大学研究生院常务副院长李斌表示，食品胶体作为食品结构骨架，应探索其自身物性、食品营养组分的消化与吸收及由此产生的营养健康效应之间的关系。
“食品的营养组成不仅与化学组分有关，还涉及其物理状态和结构。食品物性如粒度、黏度和膨胀特性可直接影响营养健康效应。”为此，李斌提出了胶体营养学概念，“从广义上讲是指食品胶体的物理化学性质而引起的营养效应；在狭义上主要指的是非消化性食品碳水化合物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膳食纤维，它的胶体特性所引起的消化道各部分的营养效应。”
癫痫病因复杂，急性酒精中毒、低血糖、维生素B6缺乏等营养障碍都可能成为癫痫发作的原因之一。同样，在饮酒、摄入高糖饮食及浓茶、浓咖啡等刺激性食物时，也可诱发癫痫的发作。河北医科大学第一医院临床营养科主治医师杜红珍表示，对于癫痫患者来说营养十分重要，为了避免营养素摄入不足，应确保饮食中含有足够的叶酸、钙、镁、维生素B12、维生素K等。
杜红珍表示，生酮饮食（KD）是一种脂肪高比例、碳水化合物低比例、蛋白质和其他营养素合适的配方饮食，其中脂肪与蛋白质+碳水化合物的重量比为4:1，KD将身体能量的来源由葡萄糖替换成脂肪，因费用低、不良反应小、疗效明显等优点，近年来我国已逐渐开展以KD疗法治疗难治性癫痫。杜红珍还介绍了难治性癫痫特医食品标准，明确在营养成分上，要提供适量能量，调整脂肪、碳水化合物+蛋白质的供能比例，建议患者多摄入优质蛋白质，并适量补充维生素和矿物质。
慢性肾脏病（CKD）患者的营养治疗具有挑战性，从早期至透析前阶段，营养不良的发生率逐渐增加，尤其是临近透析时，营养不良可高达75%。中国食品科学技术学会医学食品分会副主任委员，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同济医院临床营养科主任、肾内科副主任姚颖表示，营养不良主要表现为蛋白质能量消耗（PEW），与患者的死亡率和发病率密切相关。“PEW普遍存在于CKD患者中，且与CKD预后不良显著相关，比如，肌肉蛋白丢失大于30%，感染及死亡的风险将提高3—5倍。”姚颖指出，营养治疗对延缓肾功能衰竭、降低感染风险至关重要。
特医食品作为应对CKD营养不良的策略之一，近年来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低蛋白饮食结合酮酸治疗、充分的能量摄入、多学科协作下的CKD营养管理模式以及医用食品的应用在临床中日益普及。姚颖指出，早期CKD患者主要通过较高能量、低蛋白、低盐的配方来防止营养不良，减少尿毒症毒性，延缓CKD进展等；晚期CKD患者主要通过提供较高能量、充足蛋白质、控制钠和液体的摄入量等方式以降低并发症发病率及死亡率。
江南大学食品学院副研究员王鸿超介绍了肠道菌群的代谢功能，强调虽然宿主无法消化吸收所有的营养素，但结肠微生物发酵可帮助代谢宿主无法吸收的营养素，从而补充宿主的代谢功能。结肠微生物将剩余营养素转化为短链脂肪酸、吲哚衍生物等，但其代谢能力高度特异性，“肠道菌群的种类和组成决定了肠源代谢产物的丰富度与多样性。”王鸿超表示，肠道菌群代谢产物对宿主的健康起到积极作用，可以抗炎、抗过敏、抗癌、调节免疫和能量平衡。色氨酸是必需氨基酸之一，人体无法主动合成，只能通过饮食摄入。肠道微生物代谢产生的吲哚衍生物直接作用于肠道调节肠道稳态，而且能够通过肠轴影响远端免疫。

详见《中国食品报》(2024年5月15日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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